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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利益面前显本色(4)

四、行若高众必非之

晚上在宾馆,何东阳一看到贺敬东身旁的韩菲儿,很是吃惊。这丫头虽然见面少,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,张扬而又稳重,孤傲而又随和。自从上次专题片完成后回了省城,何东阳偶尔也会想起她,心里止不住有些冲动,真想给她打个电话,随便聊几句。可思来想去,觉得自己处在关键时候,舒扬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他身边,如果再搭上一个美女,万一搞出点丑闻,那就前功尽弃了,最后还是硬把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。没想到今天不期而遇,既让他感到惊喜,又有点失落,因为直觉告诉他,电视台里的美女记者应该不止韩菲儿一个,贺敬东为什么这么重视韩菲儿?上次派了她,这次他又带了她,这只能说明他们的关系不一般。

韩菲儿还跟第一次见面那样,纯洁地笑笑,向何东阳问好,何东阳也很有分寸地跟她开一阵玩笑。等高天俊一到,酒桌上的话题就立刻转移到了主角身上。

“高书记现在是神清气爽,一看就是有好事临头。”贺敬东什么时候说话都表现得很随意,根本不像官员,更像是个艺术家。就那一头男不男女不女的长发,让何东阳觉得这家伙就是一个花花公子式的人物。

贺敬东的话一说完,高天俊呵呵地笑着,说:“谢谢贺台长抬举,借你吉言,希望有好事能临头。”然后转了头,对身后的服务员说,“斟酒斟酒,斟上好好给贺台长敬一杯!”

何东阳一扭头,不觉愣住了,站在他和高天俊中间的服务员不是别人,正是舒扬。四目相对时,舒扬甜甜地一笑,没有一点儿惊慌,她为高天俊斟了酒,然后微笑着说:“何市长,打扰一下!”又为何东阳斟了酒。何东阳感到一阵脸红心跳,就在这一刻,仿佛心被什么东西猛刺了一下,感到一阵伤痛。他做梦也没有想到,他心爱的女人居然会以这样一种身份出现在他面前,而让他只能以看服务员的目光去看她。他以为舒扬来西州宾馆至少是作大堂经理或什么的,真的没想到她会是一个小服务员,都怪他这些日子没问过舒扬在宾馆做什么具体工作。何东阳有些恨自己太自私了,只顾自己的快活,却不关心她的生活与处境。也是从那一刻开始,何东阳决心让舒扬的生存状态得以改变,否则他就太愧对舒扬了。

斟好酒,高天俊端起酒杯,望着何东阳说:“今天借何市长的酒,给远道而来的贺台长及韩记者敬三杯酒,谢谢你们为西州挽回了形象,功不可没啊!来来来!”

“哪里,关键是高书记领导有方,功不可没!”贺敬东说完一饮而尽,“不过,我得纠正一下,韩菲儿已不是韩记者了,而成韩主任了——省台专题部主任。”

高天俊惊讶地看着韩菲儿,说:“哟,看不出来啊!小小年纪都当主任了。”

“哪儿啊?还不是托高书记的福啊!”韩菲儿笑着说。

贺敬东马上接话:“真是托高书记的福啊!一部名为《迎风而越的西州》,就把韩美人给一炮打响了,想不让当都由不得我啊!”

何东阳暗笑,真没想到一部专题片成全了很多人。

韩菲儿只抿了一小口,就放下杯子。

高天俊看着笑笑,说:“我听说现在的美女都能过五关斩六将,先是抿一抿,等别人不行了,她却来劲了。”高天俊话音未落,大家也都跟着笑了起来。

市广电局长何明年和电视台包顺全听了,就都来劝韩菲儿喝,韩菲儿一杯喝下,被呛得直咳嗽,说:“高书记,我真的不会喝酒。”

“何局长坐下,要关心爱护女孩子,不能喝就别勉强了。”高天俊笑着说。

何明年就乖乖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。

何东阳淡淡一笑说:“好了,先请高书记为大家剪个彩,等大家吃上一点再开始喝。”

高天俊推贺敬东先动筷子,贺敬东又推高天俊先动,推让了一番,高天俊动了筷子,算剪了彩,大家才开始伸出了筷子。

吃了一阵儿,轮到贺敬东给高天俊敬酒,高天俊说自己从来都是只喝三杯白酒,然后只喝红酒,再不喝白酒。贺敬东笑笑,说:“我给大家讲个喝红酒的故事。”所有人都开始鼓掌,韩菲儿手拍得最响。贺敬东看了一眼韩菲儿,说:“少儿不宜啊!”

所有人都转脸看着韩菲儿,韩菲儿马上起身说:“对不起,我去趟洗手间。”说完转身就躲了出去。何东阳看舒扬仍站在那儿一动不动,心里生出阵阵酸楚。

贺敬东说:“有一位老干部,退休后在家郁郁寡欢,老伴发现了老头的心思,琢磨着给老头找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解闷儿,可又怕被儿女知道了怪她,于是跟老头商量后想了一招:家里找了一位年轻貌美的保姆。为了不让儿女发现,老伴每天晚饭前都要问老头,是喝红酒呢还是白酒。如果老头说喝白酒,意思就是晚上跟老伴睡;如果说喝红酒,那就是晚上要跟保姆睡。头一天晚上,老伴问:喝什么酒?老头说:今天第一天,先尝一下红酒吧。于是晚上老头就跟保姆睡了。第二天,老伴又问:今天要喝什么?老头沉思片刻,说:昨天还没尝出味儿,今天继续喝红酒。第三天晚上,老伴照例问:你已经连续两天都喝红酒了,今天喝点什么啊?老头有些不耐烦地说:别再问了,从今以后天天红酒!老伴愕然无语了。”

贺敬东刚一说完,所有人一下子笑了,高天俊也呵呵呵地笑着说:“原来喝红酒白酒还有这讲究。再不说了,从今天开始,天天白酒。”

酒桌上又是一阵大笑。何东阳很佩服贺敬东这家伙,搁平日里,高天俊从宴席开始端一杯红酒,到宴会结束那杯酒还端着,也没人敢硬逼着他喝,更别说白酒了。除非省委和政府的主要领导下来,没办法,就是毒酒也不用谁去劝,仰头就喝了。今天,贺敬东的一个段子,就让高天俊顺顺当当地喝开了白酒。当然,最重要的是贺敬东为他高天俊办了一件大好事,高天俊才会舍命陪君子的。如果这笑话是何东阳讲的,或是何明年讲的,你看他喝不喝?照样喝红酒,这就是官场。官场中讲究的等级如果忽略了,一定是利益所致。

这时,韩菲儿从外面进来了,好奇地说:“说什么呢?这么好笑。”酒桌上的人又朝着韩菲儿不停地笑,把韩菲儿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。

高天俊看着韩菲儿说:“小韩,要不要听听你们贺台长关于红酒与白酒的新理论?”

“要听要听,领导的理论可以指导我们的工作实践。”韩菲儿话一落,又引起一阵哄笑。然后高天俊就把贺敬东的段子又重复了一遍。韩菲儿听完,捂着嘴低声说道:“一群流氓!”

何东阳一转眼,却不见了舒扬。他佯装上洗手间,出门后却也没看见。他正纳闷,舒扬却朝他微笑着走了过来,说:“你怎么出来了?”

何东阳说:“出来透透气。跟我来。”说着,何东阳就上了十楼自己的房间。过了一会儿,舒扬就直接推门进来。何东阳立马抓过舒扬搂进了怀里,舒扬的额头抵在何东阳的下巴上,嗔怪道:“满身的酒气!”何东阳不等舒扬说话,就把嘴压了上去。一阵翻江倒海般地亲吻后,何东阳说:“对不起,都怪我太粗心!”

舒扬笑笑,喃喃说道:“该不会是喝醉了吧?”

“你怎么会干这个呢?”何东阳一脸的痛苦。

舒扬笑笑说:“这有什么?我刚来,人家张总说马上当大堂经理怕别人说闲话,先干一段时间就调。”

何东阳又重复道:“对不起,舒扬,都是我不好。”

舒扬呢喃道:“我现在已经很幸福了!”

何东阳怕时间久了会引起高天俊和别人的怀疑,于是匆匆分开,一前一后从楼上下来了。

何东阳重新回到包房时,里面简直成了一片欢笑的海洋。贺敬东看见何东阳进来,马上起身,看着所有人说:“何市长上洗手间!打一医学名词!快快快!谁要猜出,我喝一杯,猜不出的人可要自罚一杯噢!时间三十秒!”

大家都似乎在绞尽脑汁想着。一会儿,贺敬东就一个一个执行,猜不出的全部都喝了一杯。等最后问高天俊时,高天俊笑吟吟地说:“是不是叫前列腺?”

大家先是一愣,继而一阵大笑。

何东阳笑着说:“前列腺,前裂线。高书记真伟大,让我们幸免一杯酒。”

贺敬东故意卖了个关子说:“我这个提问不知让多少人喝了酒,唯独高书记让我喝了酒。”说着一仰脖子,喝干了。

所有人又笑了。这时,舒扬也进来了。何东阳尴尬地瞟了一眼舒扬,把头侧向高天俊,征求高天俊是不是可以结束了。高天俊点点头。何东阳然后又在贺敬东耳边低语一阵,贺敬东笑着直点头。

散席后,高天俊说:“东阳,你陪贺台长再玩会儿,我先回。”

何东阳大声地说:“请书记放心,我一定将贺台长陪好!”贺敬东在一旁受用地笑着。

大家送出了门,高天俊在关上车门后,又降下玻璃窗,朝何东阳说:“明天一上班,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!”说完,车子就开动了。

何东阳称自己胃不舒服,让广电局何明年和电视台包顺全陪贺敬东去娱乐一下。何明年和包顺全巴不得单独再跟贺敬东说点私人话,于是顺势说:“也是,市长忙了一天了,把后面的事就交给我们好了!”

何东阳一一握手后,就直奔自己的房间。他今天的确是没什么心情,看贺敬东玩完时间怎么样,反正都在宾馆住,如果不太晚的话,他再去他房间单独聊聊,也算是尽了他老同学的地主之仪。

刚才意外地碰到舒扬,让他感到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。按理说,他作为市长,随便安排一个吃财政饭的工作根本不算什么,只要做得隐蔽些,能是多大个事呢?可何东阳想的更多的还是自己所处的这个特殊时期,一定要谨慎从事,小心为人,只要等人代会一过,他在西州的地位稳固了,再慢慢考虑舒扬的事。今天,当他又一次想到这个问题时,他还是觉得他原来的想法不无道理,官场就是这么一个如履薄冰的溜冰场,你就算小心翼翼地滑着,都指不定哪天会栽跟头,如果明目张胆地搞特权,栽跟头是迟早的事。何东阳心里不由发出一声:对不起,舒扬,委屈你了,再等等看吧,有什么办法呢?

“叮咚……叮咚……”听到门铃声,何东阳一下子从胡思乱想中被惊醒。站起来问:“谁?”门外却不说话。他只好打开门,见是韩菲儿,何东阳傻了,半天都没说一句话。

“怎么?何市长不欢迎我?”韩菲儿笑盈盈地说道。

“……你怎么……没去一块儿玩?”何东阳的话有些言不由衷。他觉得这是他这辈子最失态的一次。本来心里想的是你怎么到我这儿来了,但话到嘴边又赶紧改了口。其实,韩菲儿的到来,对何东阳来说,除了瞬间的惊讶外,更多的是欣喜和渴望。

“他们有那么多美女陪着,我待着不多余吗?”韩菲儿埋怨道。

“呵呵,快进来!”何东阳立刻松开扶在门把上的手,做了个请的动作。

韩菲儿进来后,根本就没有一点儿陌生感,先是自己找来杯子倒水喝,刚喝了一口后似乎觉察到不对劲儿,就马上放下杯子说:“何市长,我也给你倒点儿吧!”

何东阳笑着说:“我不渴。”其实,他喝了很多酒,口干舌燥,特别想喝水,可不知怎么竟脱口而出说不渴。何东阳心里暗骂自己真是虚伪。骂完了又止不住笑着说:“就算要喝水,我也不能让省城来的美女为我倒呀。”

韩菲儿也不示弱:“那就权当你陪我喝。”说着,给何东阳倒了水,然后把端到了何东阳面前,坐定后后接着说,“这么大的房子,就你一个人住啊?”

何东阳心里发紧,心想现在的女孩子都很开放,韩菲儿这话一定是为她后面的投怀送抱打埋伏。接着,何东阳又在心里骂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,人家是省台的大红人,还这么漂亮,凭什么要给你何东阳投怀送抱呢?何东阳心里暗笑,表面却说:“就我一个人啊!”

韩菲儿说着端起茶杯在房间里四处转悠,还不时地摇头晃脑自言自语道:“真是浪费呀!”转了一圈又回到沙发上,“这就是市长的特权吧?”

“原来你是来搞民主监督的呀?”何东阳笑着说,“市长本来每时每刻都生活在特权的圈子里,问题的关键不在于享受这些特权,而是在于有没有将特权思想转化到为群众谋利益的行动上。”

“你有特权思想吗?”韩菲儿紧紧地追问道。

“有!说没有是假话,但我深知,我所拥有的特权是人民赋予的,是用来为人民服务的,而不是用来挥霍的。”何东阳严肃地回答道。

“你觉得你能绝对做到不挥霍特权?”韩菲儿笑问。

“当然做不到。像这间房子,可能西州的老百姓要三口人才能拥有,而我一个人却拥有了。我已经在挥霍。”何东阳笑着继续说,“可作为一个市长,如果我一定要固执地住在一间只有二十平米的房子里故作清廉,那我在西州也很难混下去。”

韩菲儿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疑惑地问:“为什么?”

“你应该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吧!所有的市级领导都住比你大的房子,而你偏偏住小很多的,那你在别人心目中就是另类,就是不合时宜,别人会觉得你特立独行,是在作秀。这个时候,你就无形中把自己变成了独木,独木不成林啊!更有‘木秀于林,风必摧之;堆出于岸,流必湍之;行高于人,众必非之’的古语。当你比整个树林高出太多的时候,必会受到风的袭击;当你比整条岸都高出许多的时候,沙土必先受到流水的侵蚀;当你的行为高出同行很多的时候,一定会引起别人的非议。这既是社会生态,也是官场生态,要想改变,不是我一个人能力所为。”何东阳说到后面,并不看韩菲儿,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卧室床头上挂的那幅字:轻财足以聚人,律己足以服人,量宽足以得人,身先足以率人。这幅字已经跟随何东阳快十年了,那是他当上县长后父亲送给他的。字是何东阳的七叔写的,也许父亲不完全理解其中的含义,但他却知道父亲送他的原由。此后,何东阳每到一地为官,都要把这幅字挂在床头,时时警醒自己:不把钱财看得太重就可以凝聚人,对自己要求严格就能使人们信服,宽宏大量就可以得到人,以身作则就可以率领人。

何东阳回过神后,突然觉得自己说的这套官场理论韩菲儿不一定能认同,可他不知为什么还是不由自主地说了这么多,于是呵呵地笑笑说:“不好意思,酒喝多了话就多了!”

韩菲儿不笑了,而是沉静地说:“我喜欢听你说。你真的是一个好人,一个好市长。”

“是不是好人我不敢说,但肯定不是坏人。”何东阳笑笑,岔开话题,“你们明天回省城?”

“不,明天还得赶回金州去。台里还来了几个人,本没打算来这儿的,是贺台长硬拉我来的。”韩菲儿无奈地说。

“看起来贺台长对你不错呀。”何东阳想套问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。

“就那样。你们是同学,你应该了解他吧?”

“同学是过去的事了,这么多年过去了,人是会变的,呵呵!”何东阳故作轻松地调侃道,“哎,你父母都是做什么工作的?”

韩菲儿立即神秘地说:“保密!”

“哦?这也是属女孩子的隐私?”何东阳笑道。

“当然。”正说着,韩菲儿的手机响了。她看了一眼,对何东阳说,“他们可能结束了。我不能再待下去了。”

何东阳一看表,心里惊呼了一声,怎么感觉没过多久,竟然已是零点了,于是接话说:“那你回去休息吧!”韩菲儿点了点头,匆忙地拉开门走了。

何东阳又坐了一会儿,然后朝贺敬东的房间走去。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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